窦泰沉默片刻,拍了拍斛律金的肩膀:
“阿六敦,打完这一仗,我有话对你说。”
次日拂晓,尔朱军大营号角齐鸣。
斛斯椿全身披挂,站在点将台上:
“三军听令!今日必破固城,诛杀妖道!”
“杀!杀!杀!”士兵们齐声呐喊。
窦泰和斛律金率领三千精锐悄悄绕向北门。山路崎岖,士兵们牵着战马,走的颇为辛苦。
“将军,前面就是城墙薄弱处。”向导指着前方,“那里只有少量守军。”
窦泰点了点头:“准备攻城梯。”
就在此时,固城东门方向传来震天的喊杀声。想来是斛斯椿已按计划发动佯攻。
“快!趁叛军被吸引过去,我们立刻行动!”窦泰拔出佩刀。
攻城梯迅速架起,窦泰一马当先,攀上城墙。守军果然稀少,很快被突破。
“打开城门!”窦泰大喝。
城门处的叛军仓促应战,但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,很快溃不成军。城门轰然洞开,尔朱军如潮水般涌入。
“什么刀枪不入,全是骗人的把戏!”斛律金一刀砍翻一个冲来的叛军。
窦泰率领精锐直奔城中心的“燕王府”。府前,刘灵助的大弟子赵三正组织最后的抵抗。
“保护师尊!”赵三挥舞着桃木剑,声嘶力竭地喊道。
窦泰冷笑一声,策马直冲过去。
赵三慌忙后退,却被斛律金一箭射中大腿,倒地哀嚎。
“刘灵助在哪?”窦泰厉声喝问。
赵三咬牙不语,斛律金上前,一脚踩住他的伤口:“说!”
“师尊,师尊早已离开固城。”赵三疼得脸色惨白。
窦泰皱眉:“搜!把整个城翻过来也要找到他!”
就在此时,城外传来一阵欢呼声。窦泰和斛律金登上城楼,只见高敖曹的伏兵已从北面杀出,与斛斯椿的主力形成夹击之势。叛军腹背受敌,纷纷溃逃。
“终于把这鸟城给破了!”斛律金兴奋大叫。
窦泰却没有丝毫喜色:
“刘灵助长了翅膀不成,次次都能跑!”
…………
傍晚,尔朱军大营举行庆功宴。
斛斯椿高踞主座,满面红光地举起酒杯,声若洪钟:
“今日大胜,全赖诸位将士用命!特别是窦将军和斛律将军,率先破城,斩将夺旗,当居首功!”
帐内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,将领们纷纷举杯相庆。
觥筹交错间,唯有窦泰端坐席间,只是勉强举杯示意,似乎面有异色。
宴席散后,皎月已上中天。窦泰独自坐在营帐外的土坡上,望着远处战场余火出神。
“窦将军,怎的独自在此喝闷酒?”斛律金提着酒壶走来:
“今日我军大胜,立了大功,本该畅饮庆贺才是。”
窦泰接过酒壶,仰头痛饮:
“阿六敦,你跟随尔朱氏多久了?”他突然开口。
斛律金一怔:
“自天柱大将军在时便已效命,算来已有十余载了。将军何出此言?”
“你看今日那些叛军,”窦泰指向远处的战场:
“所谓的‘刀枪不入’,不过是服了五石散之类的药物。我军精锐竟被这等乌合之众阻滞多日,”他重重地叹了口气:“自天柱大将军薨后,尔朱氏再无人能镇住局面。尔朱兆刚愎自用,尔朱世隆优柔寡断,剩下的尽是些碌碌无为之辈。”
夜风骤起,吹得营旗猎猎作响。斛律金沉默良久,才低声道:“将军的意思是?”
“你可知道贺六浑早已在河北做了万全的布置?”窦泰眼中突然迸发出异样的神采:
“刘灵助从起兵到战败都在他预料之中,还提前在敌军退路上布下天罗地网。这等远见卓识,”他转头直视斛律金,一字一顿道:
“他才是真正能结束这乱世之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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